花樣年華

這是電影《花樣年華》的開場字幕，黑底白字。

 

 王家衛的電影，情節平淡，但是味道卻濃烈。

有人說他總是藉著電影來追憶六零年代的香港與上海，那麼這部電影必然是經典。

鮮豔的色彩(大紅大綠的窗簾、對比強烈的格子地板)，

豐富的光影(昏暗的樓梯間、黑影幢幢的小巷)，

還有麻將桌、老收音機、老打字機、老計程車、

老式裝潢的餐廳……。

我想到片中男主角梁朝偉就曾在接受訪問時，

提到他在拍《色戒》的時候，

竟不斷地想起多年前的《花樣年華》。

我想，雖然兩片所敘事的年代差約二、三十年，

但這上海懷舊情調，畢竟非常類似。

不過，比起李安專注在物件的考究，

連當年車牌的尺寸都做了謹慎的考証，

王家衛則較把懷舊精神透過柔光慢鏡頭、

反覆呈現的畫面，還有婉轉哀怨的提琴樂音來表現，

總而言之，

就是一股只屬於那個時代的優雅氛圍。

梁朝偉與張曼玉因巧合在同一天當了鄰居，又因機緣，

讓他們分別從同一只皮包，發覺各自的伴侶竟然彼此......。

 

所以他們從經常在窄小的樓梯間擦身開始，

到後來不得不面對面坐下來談，

甚而一起寫小說打發時光，其命運被緊緊串在一起。

他們信誓旦旦認為「我們絕對不會和他們一樣」，

但是卻在相處之間，不知不覺產生了情愫。

張曼玉從妻子的身分，

變成了情婦；

嘴裡說「我們絕對不會和他們一樣」，

卻因被房東 太太「關心」婦道而感到不安。

「對倒」讓男女主角從談論配偶的婚外情，

轉而親身經歷自己的婚外情。

心情與角色的錯亂，

從王家衛在劇中安排了四場角色扮演清晰可見。

這四場角色扮演大約是這樣的。

第一次，   

張曼玉與梁朝偉在巷口模擬他們的丈夫和妻子開始交往的情形。

張曼玉假裝要勾引對方，

卻演得很牽強，她因此深信自己不會外遇。

第二次，    在餐廳裡，

張曼玉和梁朝偉互相點了丈夫和妻子最愛的餐點。

他們想藉著食物，體會他們約會的感覺。

第三次，  

  在號碼2046的出租房間裡，

張曼玉假裝質問自己的丈夫(梁朝偉所扮演)，

「你是不是另外有女人？」

 

梁朝偉簡單說，「對。」

結果，她狂哭了起來，

「我沒有想過會如此傷心。」

第四次，   

在雨中的小街，

梁朝偉說想離開香港。

因此她們排演了分手的戲。

結果，她又狂哭了起來，

張曼玉說「從前我不知道他們是怎樣開始的，

現在我知道了。」

王家衛透過了重複的動作，

讓張曼玉與梁朝偉，

在同樣的地方次次相遇，

然而次次的情感卻不同。

他藉著同樣的空間與重複的行為，

來表現感情的催化。

這場婚外情，幾乎是沒頭沒尾，

自始至終都只有小心翼翼的試探。

沒有激情，只有欲語還休與猶豫矜持，

但卻將禁忌愛情的特性說得淋漓盡致。

 

「那個時代已過去。

屬於那個時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那些消失了的歲月，彷彿隔著一塊積著塵的玻璃，

看得到，抓不著。

他一直在懷念著過去的一切。如果他能衝破那塊積著塵的玻璃，他會走回早已消逝的歲月。」 

如果你看不懂王家衛的電影，

是因為你看的次數還不夠多。

 

取自Youtube --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XqAcmDtEXc&feature=related)